2答韋中立論師道書

答韋中立論師道書

一、學習目標

1.認識柳宗元的生平。

2.認識柳宗元文章的風格、淵源。

3.認識柳宗元在唐代古文運動的地位。

4.明瞭本篇文義。

5.明瞭本文體裁與作法。

6.培養論事說理的表達能力。

7.陶冶擇善固執、為所當為的精神。

8.培養尊師重道的精神。

二、導引

1.柳宗元不敢為人師

2.柳宗元為文之法

三、講解題文

本篇的體裁是屬於書信類。韋中立於唐憲宗元和八年（西元813年）曾上書柳宗元欲拜其為師，柳宗元覆此書婉言拒之。

本文主旨：

柳宗元回信給韋中立，除謙虛敘述自己不敢為他人的老師外，並敘述自己寫文章的方法。

答韋中立論師道書  原文

二十一日，宗元白：辱書云：「欲相師。」僕道不篤，業甚淺近，環顧其中，未見可師者。雖嘗好言論，為文章，甚不自是也。不意吾子自京師來蠻夷間，乃幸見取。僕自卜固無取，假令有取，亦不敢為人師。為眾人師且不敢，況敢為吾子師乎？
孟子稱：「人之患，在好為人師。」由魏晉氏以下，人益不事師。今之世不聞有師；有，輒譁笑之，以為狂人。獨韓愈奮不顧流俗，犯笑侮，收召後學，作＜師說＞，因抗顏而為師。世果羣怪聚駡，指目牽引，而增與為言詞。愈以是得狂名；居長安，炊不暇熟，又挈挈而東，如是者數矣。
屈子賦曰：「邑犬羣吠，吠所怪也。」僕往聞：庸蜀之南，恆雨，少日，日出則犬吠。予以為過言。前六七年，僕來南。二年冬，幸大雪踰嶺，被南越中數州；數州之犬，皆蒼黃吠噬，狂走者累日，至無雪乃已。然後始信前所聞者。今韓愈既自以為蜀之日，而吾子又欲使吾為越之雪，不以病乎？非獨見病，亦以病吾子。然雪與日豈有過哉？顧吠者犬耳。度今天下不吠者幾人？而誰敢衒怪於羣目，以召鬧取怒乎？
僕自謫過以來，益少志慮。居南中九年，增腳氣病，漸不喜鬧。豈可使呶呶者，早暮咈吾耳、騷吾心？則固僵仆煩憒，愈不可過矣。平居，望外遭齒舌不少，獨欠為人師耳。
抑又聞之，古者重冠禮，將以責成人之道，是聖人所尤用心者也。數百年來，人不復行。近有孫昌胤者，獨發憤行之。既成禮，明日造朝，至外廷，薦笏，言於鄉士曰：「某子冠畢。」應之者咸憮然。京兆尹鄭叔則怫然，曳笏卻立，曰：「何預我耶？」廷中皆大笑。天下不以非鄭尹而快孫子，何哉？獨為所不為也。今之命師者大類此。
吾子行厚而辭深，凡所作皆恢恢然有古人形貌；雖僕敢為師，亦何所增加也？假而以僕年先吾子，聞道著書之日不後，誠欲往來言所聞，則僕固願悉陳中所得者。吾子苟自擇之，取某事，去某事，則可矣；若定是非以敎吾子，僕才不足，而又畏前所陳者，其為不敢也決矣。
吾子前所欲見吾文，既悉以陳之，非以耀明於子，聊欲以觀子氣色，誠好惡如何也。今書來言者皆大過。吾子誠非佞譽誣諛之徒，直見愛甚故然耳！
始吾幼且少，為文章，以辭為工。及長，乃知文者以明道，是固不苟為炳炳烺烺、務釆色、夸聲音而以為能也。凡吾所陳，皆自謂近道，而不知道之果近乎？遠乎？吾子好道而可吾文，或者其於道不遠矣。
故吾每為文章，未嘗敢以輕心掉之，懼其剽而不留也；未嘗敢以怠心易之，懼其弛而不嚴也；未嘗敢以昏氣出之，懼其昧沒而雜也；未嘗敢以矜氣作之，懼其偃蹇而驕也。抑之欲其奧，揚之欲其明，疏之欲其通，廉之欲其節；激而發之欲其清，固而存之欲其重，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。本之《書》以求其質，本之《詩》以求其恆，本之《禮》以求其宜，本之《春秋》以求其斷，本之《易》以求其動：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。參之《穀梁氏》以厲其氣，參之《孟》、《荀》以暢其支，參之《莊》、《老》以肆其端，參之《國語》以博其趣，參之《離騒》以致其幽，參之《太史公》以著其潔：此吾所以旁推交通，而以為之文也。
凡若此者，果是耶？非耶？有取乎？抑其無取乎？吾子幸觀焉、擇焉，有餘以告焉。苟亟來以廣是道，子不有得焉，則我得矣，又何以師云爾哉？取其實而去其名，無招越蜀吠怪，而為外廷所笑，則幸矣。宗元復白。

答韋中立論師道書   翻譯
二十一日，宗元白：承蒙您的來信，說要拜我為師。我悟道不深，學識也很淺薄，自我估量自己的造詣，實在沒有值得學習的。雖然常常喜好發表言論，寫作文章，卻不敢自以為是。不料您從京師來到永州這個蠻荒地區，竟然會被您所看重。自己衡量沒有什麼可取之處，假如有，也不敢當別人的老師。做一般人的老師我都不敢，何況是當您的老師呢？

孟子離婁篇說：「人的毛病，在喜歡做別人的老師。」從魏晉以來，人們更加不追隨老師學習。現代則沒聽過有人敢為人師，有的話，人們就譏笑他，以為他是狂人。只有韓愈奮勇不顧時俗的觀點，敢於面對譏笑侮辱，招收後進學生，寫下「師說」一文，嚴正其容色豪不避諱地做起老師。世人果然群聚責怪怒罵他，手指目視牽連引伸，增加非議的言辭，韓愈因此得到狂妄的名聲。居住長安的時候，連飯都還沒有煮熟，又匆忙的東去，這種情形，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。

屈原懷沙賦說：「城裡的狗成群地對奇怪的事務叫。」我過去聽說在四川南部，常常下雨，很少出太陽，太陽一出來，狗就亂叫。我以為言過其實。六七年前，我來到南方。第二年冬天，幸逢大雪越過了五嶺，覆蓋了南越的幾個州，這幾個州的狗，都倉皇地又叫又咬，到處亂跑了好多天，直到雪不下了才停。然後我才相信以前的傳聞。如今韓愈已經把以為是蜀地的太陽，而您又想讓我當南越的雪，這不是太禍害了嗎？不指使我受害，也會害了您。然而雪和太陽有什麼錯呢？但是亂叫的只是狗啊！衡量當今不亂叫的有幾人呢？誰敢在這眾人眼前招搖炫耀，以招來嘲弄侮辱？

我自從因罪貶謫以來，志氣欲來愈小。在南方居住九年，又染上了腳氣病，逐漸不喜歡吵鬧。怎可讓那些嘮叨不休者，從早到晚干擾我的耳朵騷擾我的心靈？那會使我沒有生息煩憂心亂，更加不好過！平常意外召來的毀謗已經不少，只欠做別人老師這一項了。

而且又聽說過，古代人重視冠禮，藉冠禮來責求人們注意成人之道，是聖人特別重視的禮節。近百年來，世人不再舉行。最近有孫昌胤，特意舉行了這個禮節。行過禮後，第二天上朝，到了外廷，舉著笏版，向官員們說：「我的兒子已經行過冠禮。」聽到的都詫異。京兆尹鄭叔則生氣的放下笏版，退後站住說：「這與我有什麼相干？」廷上的人都大笑。天下人不因而指責鄭京兆，不稱讚孫先生，原因何在？因為他做了別人所不做的事。現在自命要做老師的人，他們的境遇大約就是這樣。

您的德行醇厚言辭深刻，所作的文章氣勢恢宏，有古人的風貌，就算我敢當您的老師，又能為您增加什麼呢？若因為我的年紀比您大，聞道著書的日子比您早，而真心想要和我交換心得，那麼我當然願意把我的心得全都告訴您。您姑且自己選擇，取捨這就可以了。如果要我認定下是非準來教您，我的才學不足，而且又害怕前面所說的情事，那我是一定不敢的。

您先前所想看我的文章，已全部奉上，並不是想向您炫耀，只是想看看您的反映，您真正的好惡如何。您信中對我的誇獎都太過份了，您不是巧言稱譽虛言諂媚的人，只是太愛護我才如此罷了。

我年少時寫文章，講究文辭精妙。年紀大些，才知道文章用以闡明聖道，不是隨便以寫得華麗鮮豔，講究辭藻與聲律的誇飾為能事。凡是我所陳述的，都自認為接近聖道，但不知離聖道是真的近呢？還是遠呢？您喜好聖道而認可我的文章，也許我的文章離聖道就不遠了！

因此我每次寫作文章，不敢輕忽隨便之心，恐怕文章輕率而不留餘韻；不敢以懈怠草率之心，恐怕文章鬆散而不嚴謹；不敢在思路不清時去寫，恐怕文章昏亂而冗雜；不敢以驕傲之心去寫，恐怕文章驕傲而放恣。○言寫作時所要禁忌的四種毛病，說明寫作態度應嚴肅認真，同時要注意品德修養。收斂文筆是希望文章能含蓄精深，發揚文筆是希望文章能明白通曉，○言在內容表達上要既“奧”又“明”，即內容必須深刻透闢，含蓄不露，而表達起來則又鮮明具體，意義明朗，不晦澀艱奧。這就必須有“抑”有“揚”。前者主要指主題和題材的加工錘練，思想不斷深化；後者是指表達方法的，明白曉暢一目了然。疏導文意是希望文章通暢，剪裁是希望文章能有所節制，○言在文氣上要既“通”又“節”，即行文要意到筆隨，氣勢貫通，一瀉無阻，但也有所節制，當行則行，當止則止，不能鋪陳起來，漫無邊際。激發是要使風格清明，固守某些道理是希望文章能夠穩重，○言在語言風格上要既“清”又“重”，用語要清新不俗，擯棄陳詞濫調，避免因襲套用，但是又要莊重不浮。這是我用來輔助聖道的方法。根源《尚書》以求質樸，根源《詩經》以求恆久，根源《禮經》以求合宜，根源《春秋》以求明斷，根源《易經》以求變化，這是我尋求聖道的根本。○言其寫作以五經作為“取道之原”，著重汲取其思想內容。參考《穀梁傳》以磨礪文氣，參考《孟子》、《荀子》以暢達文理，參考《莊子》、《老子》以活潑思路，參考《國語》以擴大情味，參考《離騷》以窮盡幽隱，參考《史記》凸顯精練，這是我多方推求，融會貫通後，用以寫作文章的方法。○言其向子史學習文章作法，使寫作技巧精益求精。這一段，談關於學習歷史遺產，借鑒前人創作經驗的問題，作者認為文章的思想內容要出自五經，而寫作方法則可以向子史百家廣泛地吸取。

    這些意見到底對呢？還是不對？有可取之處？還是沒有？您姑且看看，作一番選擇，閒暇時告訴我。假如急著想要推廣聖道，您沒有收獲，我卻有所得。又何必稱我老師呢？取其實質而不要虛名，免得招惹越蜀的群狗驚怪亂叫，而被外廷的官員嘲笑，那就好了。宗元白。

【注釋】

僕：為自謙之詞。

師：作動詞，學習之意。

自是：自認為正確。

蠻夷：漢族對外族四夷的稱呼，此指偏遠蠻荒之地。

卜：估量、評估。

人之患在好為人師：引自《孟子‧離婁上》，意指人的缺失，就在於喜歡當老師。

抗顏：面色嚴正不屈。

指目：不僅用手指，而且也以眼睛注視著。

挈挈：音ㄑㄧㄝˋ。挈，急切的樣子。

過言：過分的言論，言過其實。

被：覆蓋。

病：受害，引以為苦。

衒：音ㄒㄩㄢˋ，炫示、誇耀。

居南中：指貶謫到南方的永州。

腳氣病：由於缺乏維生素B1所引起的多發性神經炎。其症狀為疲勞軟弱、小腿沉重、肌肉疼痛萎縮、手足痙攣、頭痛、失眠、下肢發生水腫、心力衰竭等。

呶呶：音ㄋㄠˊ，形容說起話來沒完沒了、喧嚷不停。

咈：音ㄈㄨˊ，違背、違逆。

騷：擾亂。

煩憒：心智昏亂不明。憒，音ㄎㄨㄟˋ。

平居：平時閒居在家。

冠禮：古代男子的成年儀式，古代男子未成年前束髮而不戴帽，至二十歲成年時才由長輩為其梳髮，戴上新帽。

明日：第二天。

笏：音ㄏㄨˋ，古代大臣朝見君主時所執的手板，用玉、象牙或竹製成。

憮然：悵惘若失的樣子。

怫然：忿怒、生氣的樣子。

卻立：退後幾步才站住。

預：參與、有關。

命：自命。

恢恢然：寬闊廣大的樣子。

假：假設、如果。

誠：的確、確實。

中：心中。

大過：太過誇獎。

炳炳烺烺：文采耀目的樣子。後用來指文章的辭藻聲韻。

剽：音ㄆㄧㄠˋ，輕薄、輕浮。

昧沒：意義晦暗，模糊不清。

偃蹇：傲慢。

羽翼：輔佐。

交通：交流、溝通。

亟：音ㄐㄧˊ，緊急、急切。

【說明與賞析】

柳宗元在答韋中立論師道書一文中，婉拒當韋中立的老師，因此在書信中分析考量的諸多理由，謙稱自己才學不足以為人師表，並以當時社會風氣恥於從師問學，若為人師表恐遭世人譏笑，加上自己處於貶謫的身分，不想額外惹是生非等緣故，推辭韋中立向他拜師的請求。

本文中柳宗元巧妙運用幾項例證，以增加文章的生動趣味，例如舉屈原懷沙賦的典故，舉出狗兒對太陽吠叫，顯示其少見多怪的毛病，以此諷刺世人恥於從師問學的心態可議。又舉孫昌胤為兒子舉行冠禮，結果反遭卿大夫們的譏笑，顯示他們偏頗的價值觀。凡此種種例證，皆在說明自己不願為師的考量，是為了避免被世人所恥笑，希望獲得韋中立的同情與諒解。

柳宗元談論自己文章寫作的經驗，隨著人生歷練的成長，體悟到文章寫作目的不在求技巧高超，而在於文以明道，藉文章以闡揚儒家聖賢之道，以儒家道統自居，推尊儒學。因此在寫作文章態度須遵循幾項原則，並舉出如何汲取儒家學說，以及諸子百家典籍的寫作優點，融會貫通，成為自身寫作取法的範本。

柳宗元並附上自己的文章，提供韋中立參考與觀摩，希望對他能有所助益。雖然柳宗元不便以老師的身分自居，卻樂意與韋中立交流心得，分享自身的治學方法，一樣可以達到實質指導的效果。柳宗元對韋中立殷殷關懷之情，在文章中處處自然流露，對於提振從師問學的風氣不遺餘力，這些觀念與韓愈師說是不謀而合的。

補充資料

柳宗元文學主張：

1、文以明道2、破駢為散3、務去陳言4、注意品德修養5、藝術手法

1.文以明道：

    柳宗元主張文章為闡明聖道服務，「始吾幼且少，為文章，以辭為工。及長，乃知文者以明道。」(《答韋中立論師道書》)但「道」則並非純指儒家之道理，既包括道德的道，又包括作文的藝術之道；「文」和「道」也是重要的，沒有先後、主從之別。反對片面追求形式漂亮、文采華麗、音節動聽。(「文者以明道，是故不苟為炳炳琅琅，務采色、夸聲音以為能也。」)  

2.破駢為散：

柳宗元主張形式方面，要排除六朝以來駢儷文體，恢復三代兩漢時代自然、質樸的文體，力倡復古，以矯正當時文壇那種內容空洞、華而不實的風尚。文章不須講究字數的齊整，對仗的工整，用典是否恰當及聲律是否諧協 。

3.務去陳言 ：

   柳宗元主張革新文體，建立新的文學語言，重視革新和創造，反對模擬抄襲前人文字。主張「不苟為炳炳琅琅、務采色、夸聲音以為能也」(《答韋中立論師道書》)、「雖其文鄙野，足備於用。」(《楊評事文集後序》)力求淺易，不避口語、俗語。

4.注意品德修養 ：

柳宗元指出文章就是一個人德行的反映，所以一個作家要寫出好的文章，必先要注重個人的品德修養。他在《報袁君陳秀才避師名書》言：「文以行為本，先誠其中」。因此，在創作時必須立意以誠，「吾每為文章，未嘗敢以輕心掉之，懼其剽而不留也；未嘗敢以怠心易之，懼其弛而不嚴也；未嘗敢昏氣出之，懼其昧沒而雜也；未嘗敢以矜氣作之，懼其偃蹇而驕也。」《答韋中立論師道書》

5.藝術手法：

 柳宗元要求做到「奧」、「明」、「通」、「節」、「清」、「重」，「抑之欲其奧，揚之欲其明，疏之欲其通，廉之欲其節，激而發之欲其清，固而存之欲其重。」此外，他又提倡嚴肅認真的創作態度；主張博采眾長而自鑄偉詞，反對盲目崇古與模擬剽竊。

柳宗元文章風格

1.寓言諷刺小品，故事生動，含意深刻2.傳記取材於下層人物，借題發揮，有強烈的諷刺性3.山水遊記滲透著痛苦、抑鬱的情懷，峭拔勁潔、簡古清麗而又寄興曠遠，託意遙深，誠可謂兼國語之筆，離騷之情，水經注之神而一之者。4.論說文結構嚴謹，氣勢勁健有力。  

韓愈、柳宗元不同，綜而言之：

韓愈：長於說理，氣勢雄偉，

議論奔放，尤工短篇評論。

柳宗元：長於敘述，雄深雅健，體裁駁雜，尤工於山水遊記。

姚鼐：柳之不及韓者，年為之也。

劉禹錫：何人不老，而君早死，何人不達，而君則否。

柳宗元自言：賢者不得志于今，必取貴于（於）後。

柳宗元贊韋中立：文懿且高，行愿以恆。  文章淳美高貴，品德樸厚堅貞。

【古文運動優點】

1. 提倡平淺樸實的散文，不切實、空虛華美的駢文因而衰落。
2. 主張文學的實用主義，使文學與人生社會聯繫。
3. 散文創作極為豐富。 

【古文運動缺點】

1. 忽視文學進化原理，造成貴古賤今的錯誤觀念。
2. 文以載道，使文學淪為道德的附庸。
3. 重視古文，經史子集都成文學正統，純文學的詩、小說、戲曲反成末流，文學與學術相混淆。

問題與討論

1.何謂古文？

答：古文一詞，顧名思義便是古代的文章。但在唐代古文家所說的古文，在內容上，強調文以載道的精神，具有寫實諷喻的功能；在形式上，強調寫參差句的散文，不與四六文為尚。誠如韓愈所說的：「愈之為古文，豈獨取其句讀不類於今者邪？思古人而不得見，學古道則欲兼通其辭，通其辭者本志乎古道者也。」

2.唐代韓柳古文運動主要的古文理論如何?

   答：唐代韓愈和柳宗元在貞元年代，提倡古文，他們所主張的古文理論：一、文以載道，認為古文是寫實實用的文學，文章必須記載道德，具有寫實、諷喻的社會功能。二、主張文道合一、文教合一，使文學與儒學合而為一。三、反對時文，也就是反對浮華的駢文。四、主張古文的典範文章，在經書和秦漢文中。於是推崇五經、史記、漢賦為古文的根源。並寫清新謹嚴的古文。

3.韓愈柳宗元同為唐代的古文家，其後出於韓門的弟子眾多，出於柳門的弟子極少，原因何在？

答:唐代韓柳同倡古文，造成唐代的古文運動，其後柳宗元遭王叔文事件而被貶為永州司馬，一去十年，他在永州期間，自謂是僇人（即罪人)，不敢收門弟子。而韓愈卻有很多弟子，如李漢、黃甫湜、孫樵、李翱、沈亞之等，均出於韓氏的門下。

4.試述柳宗元寫作本文之動機及其旨意所在。

答：元和八年，柳宗元任永州司馬時，韋中立自京師上書，欲師宗元，宗元因作書答之。書中言己不敢為人師之原因，並暢論治學為文之法。

5.世以「韓柳」並稱，其故安在？

答：唐代中葉，自韓愈提倡文學革命，力排駢儷之後，古文乃風靡一時。其能與之並駕齊驅者，惟柳宗元一人而已，故世人以「韓柳」並稱。

6.柳宗元尤長於山永遊記，其文有何特色可言？

答：柳宗元為文尤長於遊記，所著之文以在永州所作諸遊記最為傑出。其描寫山水風物，峭拔勁潔，簡古清麗，而又寄興曠遠，託意遙深，誠可謂兼國語之筆，離騷之情，水經注之神而一之者。

7.柳宗元為文，在觀念上前後有何改變？

答：始吾幼且少，為文章，以辭為工。及長，乃知文者以明道，是固不苟為炳炳烺烺、務釆色、夸聲音而以為能也。

8.柳氏論為文之方法，其為文時所持之態度若何?

    答：故吾每為文章，未嘗敢以輕心掉之，懼其剽而不留也；未嘗敢以怠心易之，懼其弛而不嚴也；未嘗敢以昏氣出之，懼其昧沒而雜也；未嘗敢以矜氣作之，懼其偃蹇而驕也。

9.柳氏論為文之方法，其為文時所用之筆法若何?

    答：抑之欲其奧，揚之欲其明，疏之欲其通，廉之欲其節；激而發之欲其清，固而存之欲其重，

10.柳氏之文，如何根源於五經以採其精？

    答：本之《書》以求其質，本之《詩》以求其恆，本之《禮》以求其宜，本之《春秋》以求其斷，本之《易》以求其動：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。

11.柳氏之文，如何推交通於諸家，以備其美？

答：參之《穀梁氏》以厲其氣，參之《孟》、《荀》以暢其支，參之《莊》、《老》以肆其端，參之《國語》以博其趣，參之《離騒》以致其幽，參之《太史公》以著其潔：此吾所以旁推交通，而以為之文也。

12.試說明韓愈與柳宗元的文風有何不同。

13.為何「由魏、晉氏以下，人益不事師」?

14.就〈答韋中立論師道書〉一文，如果你處在柳宗元這種左右為難的處境中，你會以何種方式解決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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